1.纲要
脑子里面已经构思好故事了,我会将他们拆分成互不干扰但又连贯的片段进行描写,使得补充设定和逻辑变得方便
1.1环境
场景1:
1.2人物
1.3故事线
第一天考察:
第二天考察:
2.片段
2.1 人物
想名字太难了
我
2.片段2
"飞客角蝰是一种极其罕见的蛇类,分布于云南哀牢山曾山村附近,上个世纪的时候发现这种蛇的毒液对于xx疾病拥有优异的疗效,就那么1g蛇毒,就能制造一百瓶左右的特效药,这种毒蛇也被炒到了上万元一条"我到这里顿了顿,喝了口水“盗猎最严重的时期,1g蛇毒几乎等同于2g金子,当时国外xx企业跑到当地跟当地村民高价买,于是当地村民就开始对这种蝰蛇进行了大量的捕杀,这蛇的毒牙长在咽喉那地方,就为了挤出了那么一点点的毒液,就得把蛇弄得半死不活,上边还刚反应过来要开始保护,我就和我的老师跑去当地考察了,跑到那地方一看,找了大半年,什么也没找到,只有当地那群卖蛇盖了房子的当地人家里泡的蛇酒的标本了,这种蛇就这么在当地绝迹了”,我给赵源春搬了个凳子,“有时候不得不感叹,人对大自然的破坏力是真的大啊,老赵啊,你说这蛇最近又出现活动的痕迹了?”
老赵不紧不慢的坐下来,翻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里面夹杂着两张冲洗出来的照片。“上次我去当地考察,就你和老先生年轻考察那个黔东南小山村,您猜怎么着,刚好碰到了一个进山被蛇咬了的老乡”老赵脸上流露出欣喜的笑容“我在那考察都快结束了,就最后一天晚上,我和学生们在那整理标本,村口突然热闹了起来,说是有个猎队进山打猎,深入山区七八公里阿,里面一个莽后生追一头野猪,追到他们族人说的山神地那去了,扒着树枝在那看血迹了,然后就被这蛇咬了小拇指,那个毒牙好巧不巧给刺进去喷了毒。”老赵把照片往桌子上一排,“你看啊,刚好四个牙印,这飞客蝰的牙印你应该认得吧,为了捕食小动物,两颗牙固定,卡到咽喉,两颗毒牙打毒液,你看这手臂紫的,毒牙那一圈白加紫,血凝结了那直接缺氧了,这后生知道被咬了拿绳子把胳膊那绑住上蛇药,可是你知道,这玩意毒液扩散的特别快,后面队友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晕了”老赵眼睛里露出来惋惜的目光,“回来命倒是保住了,可是一整条手臂坏死了,这辈子算是完啦。”老赵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我“你恩师在的时候可念道的这小东西了,多有用的物种就这么没了,我看了看你的日程表,九月十二三号不是有个考察吗,你把那个考察推了,这玩意可是大发现”他狡黠的笑了笑,“你那个钱眼脑子估计很乐意支使你去干这事”
我对老赵的故事并没有多大兴趣,我和我那已经逝去的老师深刻的了解飞客角蝰,我得目光久久地停在伤者的照片上,飞客的毒液并不多,一次也就几毫克,但是神经性毒液和血液型毒液的混合体让被咬得倒霉家伙快速麻痹,流血不止,如果毒液到达了心脏,心脏会立刻开始不规律跳动,血液型毒液不断地破坏血管壁,最终被咬得人会死于极为严重的皮下、消化道内出血。当年我和导师去那个山村的时候,看到一些捕蛇人缺了手掌脚掌,那都是在捕蛇的时候被咬了,为了保命,被咬得少民们会立刻使用开山刀把被咬的部位砍下来,虽然飞客的毒牙长在咽喉侧,但是这些蛇能把嘴巴张开到一个诡异的角度,遇到威胁并认为逃不掉时会把毒液从腺体中全部挤出去,八十年代的医疗条件,砍了好歹能保住一条命。不过,这个小伙子捡回一条命纯粹是因为毒蛇以为他的小手指是猎物,珍惜用毒了而已。
我和我的同僚并不算是相关领域的佼佼者,爬虫领域的开拓者们用他们的足迹丈量了这片古老的土地,把能识别的能够称之为新物种的能让学界为之一振的物种们都被收录的干干净净,我从未奢望成为某一领域的开拓者,对我来说,金钱的吸引力比名誉大的许多,这也是为什么近几年我得方向目标集中在一些药用明显的野生物种的养殖课题上努力,这些确实为我带来了金钱和附加的名誉,因此我比任何人都知道这种蛇的经济价值,如果能获取一些活得样本,假以时日,养殖化的飞客产的毒液足以让我不再为新的课题担忧了。
“这个月准备一下,九月十二号吧,我带两个学生,你也带两个上次考察表现好的学生,这课题很有价值”,我把价值两个字加的很重,对老赵笑了笑。他把照片收起来了,裂开一口大黄牙,“就知道你小子会去,行,我先走了”
3.片段3
我们计划在接下来的一个半月里以当时事故发生点为圆心的允许的区域进行搜索,飞客角蝰天生是一种极其优秀的猎手,移动速度极快,一条角蝰一天可能为了食物奔波两三公里,相对于大多数冷血动物更习惯采用的伏击策略,这些蝰蛇更喜欢四处移动寻找猎物,这些优秀的游猎者在全速前进时甚至能达到12m/s,因此我们决定在事故地点画出五公里半径的区域设置捕获设备,我的学生,刘昊,这个小伙子平时不苟言笑,话不多,但是总能根据需要考察的对象设计出一些巧妙地捕获装置,他在查阅了这种蛇类的文献以后,去市场买了六十个特别的捕鼠笼,花了两天改造了二十个单向进入的捕蛇装置。按照预想的情况,一只活小鼠会被装在里面,在这特制的牢笼里有几个发热电阻丝,空气对流会把小鼠恐惧的味道撒向四周,吸引这些贪婪灵敏的捕食者们。刘昊根据文献对这些笼子的入口被做了改进,防止其他的捕食者进入,当然,这座森林里也有很多体型差不多的猎手们会被装进这特制的囚笼,因此进山的任务除了布置捕蛇笼以外,还有定时检查与清理这些笼子。
这些捕蛇笼将会分成四次放置在ABCD四条线路上,这大概会花费我们一周时间进行布置,A线路距离我们居住的村子最近,再往事故中心点行进的路上就能布置好,天刚亮出发,天黑以前能够回到村子中,D线路距离最远,届时会带好野营装备,做好过夜打算。B路线和C路线将会沿着中心点分别向北向南布置。
驻扎的村子名叫曾山村,倒不是因为村子里多数人姓曾。这个村子是一个苗族聚集的地方,他们的传说中有一位名为曾山的山神接纳了逃避战乱于此地的村民先祖们,镇压了原来盘踞在此地的“人熊”族,让他们的先祖能够在此生存下来。虽然已经快进入二十一世纪,但由于地理的封闭,曾山村的苗族同胞们几乎完整的保存了他们的传统生活状态,打猎养殖种地是他们日常能量的来源,当地村民们在成年时举行名为卡萨拉的成年仪式,其中一个仪式就是准备成年的少男们带着原始的狩猎工具进入山林之中,狩猎一只属于自己的猎物,并将猎物的心脏和鲜血献于曾山大神。
当地村民十分热情好客,在得知我们的意图后派出了他们最好的猎人作为我们的向导,随行的还有两名经验丰富的政府无线电通信员,他们在我们驻扎的地方设置了无线电台,这倒不是学校大发慈悲广批经费给我和老赵这两位默默无闻的爬虫专家,而是在与市里交流报备的的时候当地领导无意间得知了飞客角蝰重要的经济价值,于是就调来了两台无线电收发设备驻守于这个小小的村庄,一来用于和考察队时刻交流确定方向,二来出现意外可以紧急联系市里调动资源。
两名优秀的猎人向导安山和安水,刘昊负责捕蛇笼安放和修理,我得另外一名学生,王爽负责一些记录工作,老赵和他的学生最近刚来过一次,熟悉这里的风土人情,他的学生徐霆锋是校登山队成员,野外扎营的技能扎实,还有一位政府的无线电收发员李云鹏,他会带着那些技术设备与我们一起随时向驻扎地汇报,李云鹏是对越自卫战的老兵退伍下来的,要是出意外他的生存技能也能带领我们走出去。
哀牢山的气候瞬息万变,但是这么一支队伍,我认为即便出现了事故也能化险为夷。
4.片段4
1991年9月15,小雾,午后雾散,我跟着魏教授和赵教授组织的队伍来到了这个名叫曾山村的地方已经一天了,明天早上就要进山了,魏教授让我来记录和整理资料,除了记录那种名为飞客的蝮蛇,顺带记录一些沿途的其他爬虫,防止最后无功而返,刘昊还在鼓捣他的捕蛇笼,看文献说这种蛇只吃活的,赵教授那个越野车后面满满当当的放了四十来只活小鼠,他那个捕鼠笼里面有个带孔的小牢房就是给这些小老鼠准备的,小鼠们吃着火锅唱着歌真的不会被突然闯进来的蛇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吓死吗。安山和安水那两位据说是这里最厉害的两个猎人,安山看起来不太好惹,安水喜欢唱歌,看起来挺招村子里姑娘喜欢。
当地的村民也十分的热情好客,给我们送来了许多干肉,在来的时候村干部也接待了我们,不过在规划路线的时候发生了一个很奇怪的事情,事故发生地点距离村民们传说中的神地很近,本来B路线会穿过他们口中的神地,这样子路线会省事很多,但是他们拒绝了这个要求,可以绕过去,但是不能穿过去。在他们的传说中,十位祖先和山神一起镇压了名为卡库里的奇特生物,他们的刺绣和绘画中也描述了这个故事,一个巨大有三只眼的人带着十个人走进山林,和一群黑色的,上半身是熊,下半身是人的生物搏斗(刺绣和绘画是这么画的),战斗时浓雾大作,十位先民依次不幸牺牲,最后山神用三目驱散大雾,用最后的力量将卡库里们封印在深林之中,也就是现在的曾山神地,他们认为那里是一个不吉利的地方,在破四旧之前,这里的人每隔几年会在神地边缘祭祀一些牲畜,但是绝对不会进入,传说神地有一些极其危险的天窟窿,其实就是地下溶洞坍塌形成的坑道,这些地下坑道错综复杂,进入神地的人们很容易掉进去然后困死在里面。个人从历史角度来说,神话一般会隐喻历史,他们的先民来到此地时,可能是受到一位名叫曾山的首领带领,曾山带领的村民先祖和崇拜名字叫卡库里的本地部落发生冲突,最后获得胜利的历史事件,至于天窟窿,很有可能是真的,不过这些村民们还算严格遵守古训,几百年没进去了,可能就是因为里面复杂的环境让他们对那里望而生畏吧。说起来,因为这些生物一半熊一半人的样子,赵教授在谈论的时候总是叫他们人熊,然后人熊的名字就在队伍里面传开了。
两个上面派来弄无线电的大叔挺厉害的,跟我们一起进山的那一位看起来凶巴巴的,手臂上有特别长一条疤痕,据说是两轮山战打老山的时候跟越南鬼子肉搏被对方拿刀划伤的。魏教授还在检查明天进山的物资,我已经把要带的东西收拾好了,睡觉睡觉。
5.片段5
1991年9月16日,“今儿是进入哀牢山区的第一天,天气不错,黔东南山区地形复杂多变,如果不是阳光充足,能见度高的好天气,人进去就容易转不出来,昨天这么大雾,今天雾气竟然散开了”,赵教授在前面自言自语的说到,前面的安山作为向导不时的用粗壮的手臂挥舞开山刀砍断面前的低矮灌木,开出一条深入这片山区腹地的路。魏教授跟在赵教授后面,今天要按照预定路线行进大概八公里,老赵紧紧跟在张教授后面,看着他手起刀落,一棵小叶黄杨被拦腰斩断,树冠颤抖着,仅剩一丝树皮与砍断的部分相连,好像一个被火车碾压成两半,中间只有些许内脏相连的抽搐的人,老赵这么想着,但随即打了一个冷战,这想法有些过于恶心了。刘昊、徐霆锋和李云鹏走在中间,他们得校对路线确认是否达到了捕蛇笼安置的地点,在确认到达安放点之后,刘昊会将一只可怜得老鼠关进属于他得牢笼,放上些许玉米和饮用水,然后清理掉周围人类存在过得痕迹。安水在队伍最后面,曾山村得猎人们会沿途做下标记,这些标记会成为回家得重要指示。
A号路线并不算难走,安山就在那天出事猎人的队伍里,那头野猪也是安山发现的,然后那位伙伴使用弓箭击中了野猪的左肺,箭头上涂着乳白色的木薯汁液,里面的氢氰酸会让猎物的神经系统快速麻痹,加上气胸,那头野猪应该会快速的倒下,但是安山在它得身上感受到了强大的生命力,一种不同寻常的,异样的奇怪的生命力,那位伙伴立马顺着血迹和脚印追了上去。安山很迟疑在原地,这种奇特的异样,那头野猪的尖叫、速度和逃跑的步频并不像一只将死之物,这是一个猎人的最灵敏的直觉告诉他的,他甚至觉得如果追上了那头野猪,甚至会有一场恶斗发生,但是伙伴已经消失在丛林之间,他必须马上追上那位年轻的猎人,如果事情确实超出预料,那么他手中的铁矛会帮助他扎穿那头野猪的心脏。
一只褐火蚁循着同伴的信息素前进着,对于它简单的神经系统来说,世界只有突触探测到的带有信息素的蚁穴外世界和信息素复杂的蚁穴内世界,蚁穴的信息素指令让他切割两片植物叶片回去作为真菌牧场的肥料,就在它控制着自己的大颚努力切割着一片圆的时候,一些奇怪的东西,带有不安的信息素的东西从它立足的叶片旁经过,它的神经系统在巨量的恐惧信息素的冲击下短暂的宕机了,不知过了多久,一块冰冷的巨物切断了它立足的灌木,使它弹落到了地上,它的身体不再僵直,但是随即它开始不安且暴躁的寻找着同伴留下的信息素,拧下来几只带着叶片的同伴的头部,并带着这些怪异的战利品进入了蚁穴,然后被守卫家园的兵蚁撕成了几节。
安山机械的挥动着手中的开山刀,捕蛇笼已经按部就班的部署了两个,还剩下两个就可以返回村子里了。第四个捕蛇笼将会安放在安山伙伴出事的地方,就在安山劈开了一颗挡路的像树苗之时,他的记忆似乎被什么唤醒了,那天,他循着血迹和同伴的脚印不断前进之时,却在前进方向的东方听到了同伴的模糊的呼喊,那边是古老传说中的曾山山神所在之地,难道野猪跑那边去了?但是脚印与血迹却指向东南方向,正当他疑惑不解之时,一抹熟悉的棕黄出现在树丛间,那是那位年轻的猎手的箭袋,他跑了过去,发现了躺在地上已经中毒而不省人事的同伴,此时那诡异的呼喊声突然停止,安山吹响了腰间的响笛,那是求救的呼号,终于猎人们围在了他的身边,大家一起把这位倒霉的后生抬回了村子。大概是幻觉吧,安山这么想到。
第三个捕蛇笼已经装好了,安山停了下来,大家已经在崎岖的丛林中穿行了七公里多,是时候休整一下了。
”小队小队,我是基地,我是基地,能否听到,能否听到,嘶----“
”基地基地,我是小队,能否收到,能否收到,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
”怎么回事,我能听到那边,那边听不到我“李叔卸下来身上的无线电,检查着上面的设备
”啊,好了“老李调整了几根端子。
”报告你们的位置,重复,报告你们的位置“
“24度十二分,101度十八分,海拔两千七,重复,24度十二分,101度十八分,海拔两千七,重复,24度十二分,101度十八分,海拔两千七”
“好的,注意安全。”
老李看了看四周的天空,突然笑了出来,在老山的时候天空也是被树木遮蔽的,然后几天过后,原来遮天的树木一点也不剩了,“班长,那群猴子被我们炸的没树上了”,老李并不理解为什么会想起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可能人年纪大了就想要想起一些东西,脑子他想要想起一些东西还能不让他想起不成。老李觉得突然自顾自地笑有点尴尬,于是拍了拍脑袋,把无线电装置收了一下,背回了背上。
安山继续在前面带路,面前的景象愈发的清晰了起来,虽然森林旺盛的生命力会让曾经猎人们活动的踪迹快速消失,但是那大体的分布是要百年才能改变的,森林会长久的记得一切,直到新的树木长起,旧的树木死去。就像是,雾气中朦胧的人影,但是仍能分辨那人影属于谁。
安山看到了那片熟悉的灌木丛,一面向前倒伏的样子标志着曾经有一个巨物从一边压了过去,森林还没有完全抹平猎人们的痕迹,安山指了指说就是这里了,然后刘昊和徐霆锋确认了一下位置,开始安装最后的捕蛇笼。
魏教授在事故现场巡视了一周,突然想到,飞客角蝰的犁鼻器十分发达,虽然它们的视力确实很差,那也不应该将手指头看成猎物啊。魏教授端着下巴不停的思考着,企图还原事故现场,“小魏啊,要多想”,一阵声音冷不丁地传来,那声音像极了逝去多年的老师,他有些茫然,细密的汗珠从额角渗出,接着环顾四周,他以为是老赵的恶作剧,但是老赵这时候正撅着屁股看他的学生和自己的学生装捕蛇笼。一定是幻觉,他这么想着。
在他们走后,困在狭小的监牢里的老鼠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绝望,它用着自己的前爪奋力的扒着这透明的充满着空洞的牢笼,它并不在乎那小小的一点玉米粒或者其他什么玩意,它只想出去,离开这个地方,接着,世界开始恢复了宁静,悉悉索索的挠门声消失了,一轮明月升上了树冠之上。
6.片段6
木柴上的火焰跳动着,大家都很高兴,安水甚至给大家唱了一首山歌,大家快活的啃着烤干肉,庆祝今天的胜利,但是魏教授却一直紧锁着眉头,拿着水杯盯着塘火若有所思,我走了过去,拿胳膊肘捅了捅他。“老魏啊,有啥心事啊,老赵我今天在林子里一天没抽烟,那个憋得喔,都没不高兴,你个主心骨咋还惆怅上了。”
“没事,有些累了”,说完他头也不回便去了自己房间。
安水继续歌唱着,村里的姑娘们在旁边静静的听着,安山看着自己的弟弟,不由得笑了笑,他总是这么无忧无虑,在村庄里,安山安水两兄弟总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中心,安山生的孔武英气,安水则显得俊美秀气许多,在成年礼的时候,捕获到最多猎物的猎人的名字将会被挂在象征着荣誉的”安扎“神木上,安山曾经十分渴求能够将自己的名字留下来,在狩猎仪式中,他追踪到了一只成年的水鹿,在涂有剧毒的箭矢扎穿了那头水鹿的胸腔后,他便开始跟随着痕迹开始了漫长的追踪与搜寻,为了跟上受伤的水鹿,他把自己的长枪和猎刀放在了原地,只留下了一把够用的柴刀和弓箭,他很自信于他的箭术,不幸的是,那头水鹿被一只黑熊给截获了,年轻的安山没有想到自己的猎物会被另外一只大型捕食者给抢走,只是运气不好吧,在被黑熊拍晕前他是这么想的。那头黑熊并没有对被自己拍晕的安山做什么,只是把水鹿拖走了,等村民发现他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就这样,一个倒霉但又幸运的成年礼就这么在安山身上发生了,安水听到哥哥的遭遇后抱着安山不停的哭,安山安慰着自己的弟弟说着没关系,但是在之后的每一届成年礼的时候,他都会想,要是当时身上再带上一把猎刀和长枪,结局会不会不一样了。
7.片段7
1991年9月17日,大雾,雾气如牛奶一般漫灌了整个曾山村和秀丽的哀牢山脉,安山安水说大雾天气太过危险,并不建议进入山林,进去了很容易出不来,即便是最优经验的猎手,在能见度如此低下的山林中也容易迷失方向,为了安全起见,建议队伍休整一天,徐霆锋建议在事故发生地点往东一公里设置一个中转站,昨天的路途证明哀牢山深林过于复杂,来回往返时间远超预料,在中转站存放足够的物资,BCD三条路线可以直接由中转站过去,之后直接在中转站过夜,让村里的猎人帮忙运送物资,D路线需要翻山越岭,到时候可以带上帐篷那些工具设置一个第二驻扎点,赵教授和魏教授觉得提议很好,花了一天准备,我整理了一下昨天沿途收集到的小爬,昨天在经过一条小溪时,看到一条大鲵,不得不感叹这里的深林确实环境很好啊。
在靠近最后一个捕蛇笼放置点的时候,我的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出现了一丝异样,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们,大概是错觉吧。魏教授有些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心事,赵教授忙活了一天,晚上就跟村里的人吹牛喝酒,他好像对当地的传说很感兴趣,晚上围在火堆边给我们讲那些卡库里人熊的事情,他说传说中人熊会变成各种各样的样子来欺骗人类,最后把人吃掉,听起来挺古玛雅人做的那样,他们会把对手部落的图腾烧毁,把战俘杀死祭天,分食享乐。
困了,睡觉睡觉。
8.片段8
今天是1991年9月18日,雾气稍散,安山安水认为可以进山,但是仍然存在危险,我看了看手表,现在是早上七点十六分,大家都已经整装待发。前天那一声耳边奇怪的低语太过真实,要多想是我老师常常挂在嘴边的话,学生时代的我对这句话可谓是耳朵生茧,这种感觉已经消失很久了,就像是他真真切切地在我身边提醒我,不对,我的老师,已经永远消失在那次考察当中,森林公安和学校组织了大量人力物力寻找,最终在山崖下面发现了他破碎的身体,温热的气候让他的骨折处长出了许多白色的蛆虫,他们蠕动的啃噬着黑色的腐肉,清理出洁白的断骨,尸体抬回去时,师母失去理智,掀开白布看到了的老师凄惨的尸身,先是尖叫一声掩面倒下,随后跪坐在地上哭到晕厥,他们的孩子在旁边抱着妈妈,神情漠然,不久也开始哭了起来。
9.片段9
今天第二次进山,我家哥哥还是打头阵开路的,这次他们要在明哥出事那块地旁边开一个中转站,三叔五叔都来帮我们搬东西来了,队伍里那个看笼子的刘昊一路上走走停停检查之前放的笼子,给里面的小老鼠补充吃的,把死的扔出来,前面三个笼子都没有问题,第四个和第五好像出事了,第四个抓了一条竹叶青,第五个笼子不知道为啥啥也没有,但是小老鼠死了,小老鼠的爪子都抓坏了,骨头都出来了,他说是要拼命逃出去给抓坏的,笼子里面全是抓痕,不过不影响使用,可惜没抓到他们想要的蛇,我们在出事地方东边开了一片空地出来,搭了几个帐篷,用防水布把要用的东西给盖了起来。今天我在后面做标记的时候隐隐约约看到远处的雾气里面有黑影,好像熊一样,揉了揉眼睛,然后再看就没了,估计是什么麝、鹿啥的吧,麝会站起来,远远的看上去就像那样。
大家一直忙到月亮下山,都很累,随便煮了一些芋头干肉吃了就睡觉了,第二天三叔五叔和其他两个本家就回去了。
10.片段10
赵源春困极了,一路上的劳顿让他的眼皮不停的打架,他的头刚挨到枕头意识就没入了无边的黑暗。
赵源春的老家在山东一个小县城上,一条火车轨道从北到南穿过他们县城西边的农地,每天下午四点左右,就会有一辆拉满煤的大黑皮冒着浓烟裤擦裤擦的穿过这里,他最喜欢和小伙伴们干的事情就是让村头的刘木匠家里的穿着黑裤头的小刘带几个一寸的铁钉,等到火车到来之前把钉子放在轨道上,等到裤擦裤擦的火车飞驰而过,铁钉就会被压成一把把小铁剑,偶尔会放上一排鹅卵石,虽然如果被村里遛弯的大人或者管铁路的人看到免不了通报家长挨一顿饱打,但是那些小石子变成跟面粉一样细的石头粉的过程十分的解压和愉快。
赵源春的梦里回到了那个悠远的童年,在这里听着熟悉的乡音,不用担心职称,不用担心实验做不出来,虽然赵源春平时大大咧咧,学生和同事都喜欢叫他老赵,但是他是喜欢学术的,他喜欢看到各种各样的爬行动物在自然间快乐生活的样子,他本来想研究的是昆虫,这些热爱来源于童年的那本法布尔的昆虫记,螽斯在唱歌,蝉在伴奏,屎壳郎们推着神圣的粪球喂养着自己的孩子,结果变成了中华蟾蜍在抱对,竹叶青在冬眠,黄缘闭壳龟在自闭,阴差阳错的变成了一个爬行类生物学家,还混了个教授。
赵源春在梦里这么思考着,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清楚这里就是梦里,梦里的每一件事物都真实的要命,爷爷去田里固边,奶奶在门口纳鞋,他们已经离世很久了,赵源春想哭,但是梦里面又哭不出来,王二狗还是流着鼻涕在那拿着树枝捅蚂蚁窝,他走啊走啊,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朝着县城西边走,朝着那个铁轨走。
赵源春十岁那年害了一场病,躺了很久,为什么害这场病,害的什么病他完全不知道,只知道后面照镜子发现右边脑门上有个鹌鹑蛋大小的疤,他不记得这个疤怎么来的,周围的人也不告诉他,说是等他大一点再告诉他,他也试着去回想过,但是一想脑门就疼,钻心的疼,后面他也不去想了,随后所有的疑惑都埋在了时间的长河里面,就这么静静的埋着,也没有人尝试把他挖出来过。
在路过那棵百年的老槐树之时,赵源春惊叹于梦中细节的丰富与准确,那棵槐树上有个老鸹子窝,树上的枝桠们上系挂的红绳,自己和伙伴们在树根那用小铁剑挖出来的小坑(大家那晚上都吃到了竹笋炒肉),村里人祭拜老树烧剩下的香蜡,还有一个在下面背对着自己在摆弄着什么的小孩。
赵源春觉得那个小孩很熟悉,莫名的异样的熟悉,但是,他是谁,刘小木匠?不对,刘小木匠长得圆乎乎的,跟他爹一样,也不是王二狗,王二狗的背心上充满着花花绿绿的补丁,没有这么干净,他的名字是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在我的梦里?
他梦中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靠近那棵老槐树,走到那个小孩边蹲了下来,那个小孩停下了手中的活,他在老槐树下用槐叶和槐刺搭建了一个小房子,或许是听见了深后的动静,他猛地回过头来“春子哥?”,那一张空洞的人脸让他倒退几步,随后他回过神来,“你在这做什么?”
“给蟋蟀做一个小房子,让他们住进去”还是一样的空洞的脸,赵源春不知道他的表情是什么,但是语气中充满的天真烂漫。
“春子哥,你答应要送我一把小铁剑,你不会忘了吧,等会火车就要来了,你叫上小木匠我们一起去嘛”
“不用他了,我们两个去就行了,你看他把钉子给我了”赵源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答这句话,也不知道为什么梦中的自己确实掏出来一棵铁钉子。
他就像被困在一个躯体中的第二个灵魂,只是一个看客,这具梦中的身体不再受他的控制,他也不知道这是第几人称的视角,就这么看着一切的一切发生,就这样看着两个孩子就这么蹦蹦跳跳的跑向小县城西边的那一条铁路,就看着那个有着黑洞洞的人脸的小孩和小时候的自己在铁轨上放上了一根铁钉,就这么看着自己临时突发奇想有放上去了一颗比平时大得多的鹅卵石。
他的心中有一丝不安的感觉,他走的时候看过了家中那个滴滴答答的老挂表,下午两点,他记得从家里走到这里大概要一个小时,那么现在应该是下午三点半左右,那辆满载着煤矿的火车到这里还有半个小时。
那个小孩子在铁轨的枕木下看到了一只特别壮硕的蟋蟀,他好像很高兴的样子,他翻出枕木下挡路的碎石子,梦中的自己在一旁看着,蹲坐着发着呆。
要是火车能说话的话,它一定会抱怨天天枯燥烦闷的生活,重复的路线,重复的货物,重复的司机和乘员,但是今天似乎有些特别,它身上的货物似乎没那么重了,出发的也比往回早了一些,虽然还是相同的路线,相同的货物,相同的司机和乘员,但是那么一丝不同也能给它乏味的生活的带来点乐趣,就在它经过一条熟悉的田间地头之时,它的车头好像撞上了一只轻快的小蝴蝶,它的车轮感受到了一丝稍显强烈的震动,但是随之而来的是刹车抱死让它在尖啸中行进了几百米后停了下来。
“赵老师,赵老师醒一醒,你做噩梦了”徐霆锋推醒了大汗淋漓的赵源春,此刻的他有些不知所措的,他下意识的揉了揉那块鹌鹑蛋大小的伤疤,接着点起来一根烟沉思起来。
在梦的最后一部分,他看到了火车撞上了那个可怜的孩子,他的身体就像一根柔软的藤条被抽打到了地面,接着火车继续从他的身体上碾压过去,梦中的他刚喊出来一个李字,那颗有点大的鹅卵石的碎片击中了他的额头,然后就是无休止的下坠下坠,他呼喊着,用双手想要奋力抓握着什么东西,他好像看到一个熊头人身的怪物注视着他不断下坠,直到他掉进一片绿色如同森林一般的湖水。
“卧槽”这是赵源春醒来后的第一句话
11.片段11
1991年9月18日,大雾